第一肆零章琼羽寒波洞庭秋
刘靖扬此时站在冰封的岳阳楼下，韩氏双娥便也好奇起来，她们问道：“这里怎会结冰了呢？楼上还有一大些人，楼下也有很多想上去的人。”
刘靖扬道：“但他们现在都是同一个结果。”
韩晓雪道：“也不知他们在冰里是什么感觉……”
韩晓月走到王霸钧面前，说道：“你们看，这人有趣得紧，被冻住了还摸着自己的头。”
韩晓雪提议：“靖扬哥哥，不如我们一起帮这里的人解冻吧！”
“不可！”
那声音柔美却夹着寒气，听得人都打起了冷颤。凌慕瑶这时从天而降，轻轻落在岳阳楼顶，好似仙女驾临一般。韩晓月道：“你是什么人？怎么头发也是白的？”
凌慕瑶未搭理她，只轻轻一纵，便飘到了刘靖扬身畔，见他手上有血，衣衫也磨破了，心里不免难过。她道：“靖哥哥，那夫子如此过分，你真不该为我答应他什么……”随即从手指上运起玉寒功的圣疗之术，在刘靖扬的伤口处缓缓拂拭，他的伤很快便愈合了，血迹也不见了，疼痛全然消逝。
韩晓月听她这般说到，怎能受得，指道：“你……居然叫他靖哥哥！”
韩晓雪道：“那我就明白了，原来靖扬哥哥要《春草笔记》，竟然是为了别的女人……”
姐妹二人心里自然不服，左右同时抢攻，抓在凌慕瑶肩上，还想撕落她的衣裙。韩晓月问：“你刚才对靖扬哥哥做了什么？”
怎知凌慕瑶的寒冰气息仍在运转，姐妹二人手上一冷，却已不及把手缩回，寒冰便顺着她俩的臂膀一下子冻结上去，岳阳楼下便又多了两个冰人。
刘靖扬心想：“让她们冷静冷静也好……”
凌慕瑶对她们未加置理，便挽起刘靖扬的手，笑说：“杨姐姐还没那么快回来，不如我们先去挑件好看的衣服。”
刘靖扬笑道：“莫非小瑶还要再送我一次衣服……”
凌慕瑶笑了笑：“我的玉寒功能愈合伤处，但衣服破了，怎愈合得来？”
二人走到近旁的衣货铺里，那老板却看傻了眼，他忽然赞叹道：“哎呀，不得了啊！”
刘靖扬和凌慕瑶不知所以，又听他道：“我还真没见过一个能和白发如此相衬的女子，这……是替我的宝贝找到主人了啊！”
凌慕瑶诧了诧：“宝贝？”
那老板道：“可不是嘛，就这几天选美大赛，铺里来了一大群长着白发的女人，嗨呀，她们自以为有多好看，哪知搞得跟东施效颦似的，还把我铺里好看的衣服都挑走了。”他对此似乎并不满意。
刘靖扬道：“怪不得这里大多是些男子的衣服。”
凌慕瑶道：“有那么多女子来这里买衣服，不就能赚到很多银子了吗？”
老板说道：“银子虽说是赚得够多，但我最见不得好看的衣服穿在那些不相衬的人身上，如果每个人都穿着和自己不相衬的衣服，这世间还有什么美感可言……”
刘靖扬不住点头，笑道：“不错！”
老板又道：“我宁愿少赚一点，也要把好看的衣服穿在好看的人身上，让那相衬合宜的人处处散发美感，这才是每个卖衣货郎该有的心。”说完，他把一整箱子搬了上来。
刘靖扬问道：“这是什么？”
老板自豪地笑了笑：“嘿嘿，这是我店里的宝贝，要不是见到相衬的姑娘，我还真不舍得拿出来。”
这时打开箱子，恍似一个仙女站起身来，明明箱里放的是件衣服，却弥漫了人间未有的仙气。这团仙气好像看见了主人，才会不自觉扑出来，因为她已经等了很久，盼能与相衬之人一起游历天涯。
老板说道：“此衣名曰‘碧潮琼羽’，是件不可多得的无价之宝，女子穿在身上有如脱下凡胎，不再受世俗羁绊，夜中能在睡梦时分修补气血，醒即羽化登仙。”
凌慕瑶道：“世上还能有这样神奇的宝贝？”
老板自信道：“那是自然，这件宝物还有许多神奇之处呢！”
刘靖扬道：“哦……有多神奇？”
老板接着道：“这件宝贝所用的衣料可不一般呀！只要与主人属相契合，穿在身上便是冬暖夏凉，还可随主人的体温更变颜色。”
凌慕瑶道：“那当真是件不可多得的宝物了！”
老板又道：“那是！大热天的时候，寻常的衣料沾上汗呀，那简直臭气熏天。但这件衣物的料子就不同寻常了，吸的汗气越多，反而越能散发香味。”
刘靖扬吸了口气，说道：“确实很香，但留下气味的话，岂不暴露行踪？”
老板说道：“这就是此物的神奇之处，衣料可随体温的高低散发出不同的香气，不同种类的香气在战斗中也有着不同的作用。功体属寒时，其香气能清心润肺，解除一切不良状态；功体属烈时，其香气能惑乱敌人，致使对方迷失心智。气味或浓或淡，全凭穿着之人运以内功进行调节，真可说是实效非凡！”
凌慕瑶运起玉寒功，将手轻轻放在那件“碧潮琼羽”上，果真如他所说，“碧潮琼羽”不但变了颜色，就连香气也变了，而这种香气确实让人舒快已极。
老板继道：“可还不止这些呢，‘碧潮琼羽’最厉害的地方，莫过于能抵抗一切点穴手法，管你是哪门哪派的高手。”
凌慕瑶笑了笑：“那倘若我把‘碧潮琼羽’穿在身上，靖哥哥以后再也点不着我的穴道了。”又想，“可是如此至宝，想必一定很名贵了……”
老板说道：“既然是无价之宝，便不是银子所能买得，我正是要留给一个有缘的女子。”
刘靖扬看着箱子里的衣物，便想起当时为虞彩虹买下“霞影纱衣”和“流萦醉花裙”的情景，这回怎么也要为凌慕瑶求得这件“碧潮琼羽”。他道：“小瑶，这次我没能拿到《春草笔记》，说什么都要补偿你！”
凌慕瑶秀蛾轻蹙：“靖哥哥，你这又何必……”
刘靖扬问道：“店家，这件无价之宝我要如何才能换得？”
老板便道：“我祖上是做裁缝的，我得把祖业发扬光大，银子嘛我已经赚过不少了，现在我只对罕见的织料感兴趣。因为我最近赶制衣服，却少了两样织料……”
刘靖扬道：“不知店家少了哪两样织料，我去帮你取来。”
老板说道：“我要‘洞庭怪盗’王霸钧顶上的那两根头发，和洞庭湖底的九宝蝉叶。两样织料是世上至轻至薄之物，怕还没带回来，就已经损毁了……”
凌慕瑶道：“取得二物后，我将其冻结住，那便能带回来了。”
老板担忧道：“只是那王霸钧不好对付，洞庭湖底又有食人鱼和巨钳蟹出没，二位万一有个闪失……”
刘靖扬却颇有信心，说道：“请店家放心，我一定会把这两样织料拿回来！”
老板道：“事成以后，我不但把‘碧潮琼羽’奉上，且让二位从店里随意挑选一件衣物。”
二人走出铺子，便又到了王霸钧面前，凌慕瑶道：“他既已被我冰封了，要取他的头发再容易不过，只是他的头也被冰住了……”
刘靖扬这时说道：“小瑶，你心肠真好？”
凌慕瑶问：“为什么这么说呢？”
刘靖扬道：“他以淫恶手段折辱旁人，过去还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，要是换成别人，早就一剑削了他的头，又何顾他的死活？”
凌慕瑶笑了笑：“如果不是这样，我怎知道原来靖哥哥这么在乎我……”
刘靖扬这时运起“碧海潮生”的阳脉之气，缓缓按在王霸钧顶上，为他化去头部的寒冰。
王霸钧左右张望，后背的寒冰结得像龟壳一样，过往的人看着都笑起来。有个孩童指着他道：“看那只大乌龟，看那只大乌龟！”
王霸钧道：“贼秃的熊，你才大乌龟呢！”
——啊唷——
凌慕瑶拔去他顶上的两根头发，登即运以玉寒功冻结，再次把王霸钧冰封起来，不给他多说废话的机会。她道：“好了，靖哥哥，我们到湖底拿‘九宝蝉叶’吧！”
二人到得湖岸边上，便听那的渔民叫喊：“不好了，出人命了，出人命了。”把那浮尸打捞上岸，才知道是受湖底的食人鱼伏击，身上的皮肉被咬得东一块不见，西一块不见。
“二位准备潜入湖底么，下面很危险的，到处都是食人鱼，我劝你们还是别下去了吧！”
刘靖扬作了一揖，说道：“多谢兄台好意，我们身有要事，不得不下去一趟。”
渔民随叹：“这世道……还有什么事比性命重要……”
二人穿过湖底山洞，在地底蜿蜒前行，晴光绽开，才出了洞。想那洞庭湖畔坐落在云天之下，湖水却如墨玉一般，那墨彩点缀在游鱼身上，好似水里的浮云回到了天上，便比天空还要清澈蔚蓝。
刘靖扬抱着她道：“小瑶，如果等会真遇上什么危险，你一定要尽快撤离！”凌慕瑶柔声道：“靖哥哥，你有危险的话，我又岂会一人独活？”刘靖扬又抱紧她，说道：“好，那我们就同甘共苦！”凌慕瑶便也接了句：“同生共死！”
——噗通——
二人一跃纵入水中，通透的光也跟着他们的节奏洒落在波浪中，于是在水下找起了各自的伴侣，虽能看到莲叶漂浮的残影，却闻不到荷影弥漫的芳香。
湖底果然别有洞天，珊瑚草石，彩蚌如堆，但稍不留神，危机便随时迫近。二人在水下潜行，动作有所减缓，较于岸上，也更加小心谨慎。
一道可怕的影迹从珊瑚后面出现了，或许珊瑚长得太可爱，才能更好遮掩诡异可怕的轮廓，黑暗中的满口利齿终于显出来了。
食人鱼好像嗅到了气味，便成群游了过来。刘靖扬吐了几个水泡，好像在说：“小瑶，这些食人鱼让我对付，你自个当心！”凌慕瑶也便回应：“这些食人鱼给百姓造成了不少困扰，我们还是一起替百姓除害吧！”
水下甚有阻滞，食人鱼却游走得极快，而且毫无章法可依，还真不是寻常的习武之人所能对付。凌慕瑶身负极寒之力，每招使出皆有冻结之效，很快便减缓了食人鱼的游速。刘靖扬默契配合下，施放出君瑶神剑，一指激射过去，细长的气劲击向了食人鱼，并在十数条鱼间来回弹射，将之全数挫倒。
食人鱼的血刚渗出来，又引来了更多的食人鱼，它们张开大口，像在嘴里装上了数十把尖利的刀刃。凌慕瑶当即运起玉寒功，一团螺旋状的寒冰真气从手掌送了出去，掌力击中目标后，冰气即向四周溅散，冻住了大片的食人鱼。
她一连几道掌力，又或同时施发，寒气便如扇形铺散开来。手中的长绫也未闲住，关键时候竟游得比食人鱼还快，远处的目标也不在话下，只要轻轻一碰，便能将这些可怕的食人鱼打成冰渣。
二人未有半分怠慢，掌剑齐施，伤敌百步，却成就了洞庭湖底的一番美态。寒气笼罩之下，水草也挪起了舞姿，远处虽游鱼如织，却也那么深幽且寂。刹那的几下穿梭，食人鱼坠落在了湖水的尽头，透下来的光也渐渐沉入湖底。
但即便是那么微弱的光，也被一只有力的大钳剪断了。虽见水草掩挡，黑影却足有半个人高大，等残光点亮了它的轮廓，五只螃蟹便出现了。
它们挥舞着巨大的臂钳，像是在合力镇守着九宝蝉叶，不让外人有所进犯。二人往后一退，巨钳蟹便紧逼上前，它们排成一行，像是一堵进攻的墙，好在行动不快，才让二人摸清底细，有了应变的机会。
刘靖扬一指点出，真力一激而去，却让螃蟹的大钳轻松挡下，再连点数指，又弹了回来。若是在水上，这一击足以将螃蟹的臂钳切断，但眼下水里受势所阻，既于深底之下，真气仍能激至十丈开外，已是当世一流高手所不能及。螃蟹又有护甲在身，防御且高，故一般攻击奈何不得。
凌慕瑶一步回转，长绫一游而去，在五只螃蟹的身隙间绕了几圈。但听“咔嚓”几声，绫缎却被大钳剪成了数截。刘靖扬纳闷起来：“看来这回只能凭靠器刃的锋芒了！”即从腰间抽出了翠微软剑，剑光闪动，再一次照亮了螃蟹的轮廓。这巨大轮廓，也即将冻结在凌慕瑶生起的冰凌剑之中，她运注阴寒内力一剑挥去，五波冰锥同时推出，像赛跑似地朝着螃蟹奔逐过去，冻结之速仅在一瞬。
刘靖扬内心赞叹：“好一招‘冰凝霜华’！”当即借助后劲，趁此放出翠微软剑，软剑附着有内力，竟像灵蛇一般窜动，在冰冻的螃蟹之间游转，只“嗤嗤”几下，便将它们刺成了冰渣。
眼看底下再无敌物，凌慕瑶身子一游，顺手冻结了刚刚摘取的九宝蝉叶，将其小心收入怀中。
二人温情对视，好像眼睛也能说出话来。刘靖扬抱住了她：“小瑶，终于到手了，你没伤着吧？”凌慕瑶对他笑着：“靖哥哥，有你护着我，关心我，我又怎会有半点伤？”二人在水底拥吻起来，水泡里的蜜液也不知酝酿了多久，料是恩爱无边、亲热无极的甜酒。
湖底的彩蚌成为了最好的见证，而美酿也是最吸引人的，何况是久潜湖底的食人鱼，对这样的人间美味再敏感不过。在二人全神贯注亲吻之际，最后一条巨型食人鱼也出现了，真正的血盆大口总在黑影之下，它摆动着尾巴，正要向毫无防备的刘靖扬袭来。
——嗷——
只听一声悲鸣，大鱼已翻倒在了湖水尽头。二人吓退了一步，随即反应过来，待对方游近，才知道是杨蓉出手相救。刘靖扬看着她：“蓉儿，你怎么也下来了？”杨蓉摆摆头：“我们上去再说。”三人游回岸边，一蹬足便浮了上去。
调息好一阵后，刘靖扬握起杨蓉的手，笑了笑，说道：“蓉儿，还好你来得及时，不然……我和小瑶就成为鱼腹之食了。”
凌慕瑶轻轻点头：“杨姐姐，谢谢你！”
杨蓉犹想方才那幕，脸上不禁红了起来，道：“都是自己人了，何必如此见外……”又用衣袖在自己脸上轻轻擦拭几下，说道，“我听帮里的弟兄反映，近些日子有帮众被食人鱼和巨钳蟹所伤，帮内的船商受到滞碍，所以我就打算潜下湖底看看，哪知会遇到……”
凌慕瑶道：“我和靖哥哥也是因此潜落湖底，替城里的百姓平息鱼患，现在食人鱼和巨钳蟹都已被我们清理了，便不用担心这湖底之患了。”
刘靖扬笑道：“还有另一患呢，我们三个人的衣服还是湿的，应该换身干净的才好，走吧！”
三人回到了衣货铺，凌慕瑶将东西拿了出来，老板随即喜道：“不错，这正是我要的头发和九宝蝉叶！”他把箱子打开，“这两样稀世衣料我终于得到了，我定会兑现之前的承诺，来来来，这件‘碧潮琼羽’就送给姑娘了，再请大侠随意挑选一件衣货。”
刘靖扬挑好以后，问道：“店家，我想多买一件给这位姑娘，不知可还有别的女装？”
老板道：“这可就难为我了……”
杨蓉道：“刘大哥，没有关系，反正我穿男装……也已经习惯了。”
刘靖扬笑道：“也对，杨兄弟就是杨兄弟，我怎么都忘了？”
“原来他一直都把我当成女子……”杨蓉这时内心甚喜，说明在他心中，自己一直都是个女子。
老板笑了笑：“那就好，那就好，要是这位姑娘也穿男装的话，我就再多送你们一件吧！”
刘靖扬拱手道：“如此就多谢店家了！”
三人都换上了新的衣物，可再看凌慕瑶，她本有的仙姿似乎与“碧潮琼羽”所带的姿彩完美身合，不知是仙女站在仙气里面，还是仙气笼绕着仙女？
老板对凌慕瑶大为赞叹，说道：“这位姑娘，你果然被‘碧潮琼羽’选中，我就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。”
凌慕瑶道：“这件衣服难道还藏有别的秘密？”
老板点头道：“不错，而且和一部武学奇书还有神州六器有关！”
杨蓉诧惊：“啊！神州六器？”
刘靖扬道：“愿闻其详！”
老板说道：“这世间有一种武学秘籍是用冰魄寒叶所制，这种冰魄寒叶正是由九宝蝉叶冻化而成，也只有身穿‘碧潮琼羽’之人，靠着衣料的特性才能打开此书，否则书内冰寒之气会受掌热所侵，不出半个时辰书便化水而去，书里内容也会一并消解。”
凌慕瑶问：“那是部什么武学奇书？”
老板道：“此籍名曰‘雪一刀’，传闻是天山派至宝，天池女侠创下不久，苦于没人能练到第六重，便将此功著在了冰魄寒叶上，留与有缘人修习。”
刘靖扬道：“这样神奇的秘籍，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打开，就算打开了，也留不住里面的一招半式，因此小瑶身上的‘碧潮琼羽’，就成了打开秘籍的钥匙。”
老板又道：“正是，但这也仅是第一把钥匙，当你修成雪一刀后，却仍是一把开门钥匙。”
杨蓉有思绪了，猜道：“莫非……雪一刀是打开神州六器的钥匙？”
老板点头：“不错，天山上有许多冰洞，冰洞的底下是熔岩地宫，地宫尽头藏有一双火霓圣靴，是六器的部件之一。可惜没人知道在哪个冰洞，因为多数冰洞的洞口已被坚不可摧的巨冰石封住，根本无法探进，须习得雪一刀的第十重才能切开冰石。”
凌慕瑶道：“雪一刀就算没到第六重，也已是天山派的至高绝学，那可想第十重有多难练了。”
老板说道：“所以如果没有十层境界的雪一刀，是无法寻得火霓圣靴的。不过就算找到了火霓圣靴，那靴子也不是谁都能穿的，如果没练就一身邪火之术，穿上此物无异受烈火焚身，除非有冰殇神臂方能克制。”
杨蓉问道：“恕我冒昧，店家不涉江湖，怎会知道神州六器的事？”
老板顿了顿：“我……”欲言又止，于是脸上一笑，便道，“姑娘说笑了，我只是个卖衣货的寻常百姓，今说的也够多了，你们哪天找到了的话，记得穿回来给我开开眼。”
三人离开衣货铺后，刘靖扬便去为韩氏双娥化解寒冰，他掌中的碧海潮生真气热力非凡，很快就让她们再一次感受到温暖。二姝身上的寒冰化去，头发也便黑了回来。刘靖扬道：“你们两个，路上可要好好听话。”韩晓雪道：“我们姐妹听你的就是了。”
五人结伴而行，瑶、蓉二人在刘靖扬身边已久，对韩氏姐妹也已有所耳闻，便觉得她俩生来就是对活宝，且天真可爱，这次要随刘靖扬回玉磐峰，归入君瑶剑派门下，也是一桩美事。
姐妹俩这回细仔看清楚凌慕瑶的容貌后，心中自愧弗如，问道：“瑶姐姐，你是天上的仙子吗？”此刻再也不敢在刘靖扬面前摆弄姿色，变得规矩起来。
凌慕瑶皓齿一咧，微微笑了起来：“仙子总是成双成对的，要我说……你们才是仙子。”说着，她的衣服从淡蓝色变成了浅青色。
听她这么一说，二姝都很是高兴。闹着笑着，转眼出到了城外。杨蓉抬眼遥望，说道：“要去姜家集，走水路会更快一些。”她正要招手叫一条船，凌慕瑶轻轻拦了上去，说道：“船走得太慢了，不如……”
这时，凌慕瑶飞足跃起，水上长绫一铺，天上白云一卷，身子已飘旋到洞庭湖上空。随是一招“冰雪红尘”从天而降，湖面便结起厚厚的冰层，她轻轻落在冰面，衣服又变回淡蓝色，便接着那句话：“我们滑着去！”
刘靖扬赞叹道：“好主意！”
四人都走到冰上，韩氏姐妹却滑倒了，一屁股坐在冰上。刘靖扬笑着摇头，口哨声一吹，七彩白鹿便当即赶到了眼前，他笑了句：“这白鹿是本派掌门的坐骑，便宜你们了。”
杨蓉提议道：“不如我们几个比试比试，看谁跑得快一点？”
刘靖扬道：“好，你俩坐稳了！”一挥手，让七彩白鹿驮着韩氏姐妹先行而去。
杨蓉身子一掠，便即化身飞狐，好似一柄长枪刺穿云霞，迅如天际闪电。
凌慕瑶还未发足，只赞叹道：“好一招‘幻影飞狐’！”寒冰内息已经开始运转，准备发动“冰影天下”来瞬息移位，便看了刘靖扬一眼。
刘靖扬自然明白，腰间的翠微软剑一弹而起，附上内力，变得又直又硬。他踩在剑上，剑被内力紧紧吸在脚底，类极御剑之飞仙。
“小瑶，我来了！”
他身子一挺，御剑向凌慕瑶快速撞去，“冰影天下”随即触发。凌慕瑶转眼就出现在杨蓉前方，刘靖扬御剑紧随其后，对他们三个来说，湖面结不结冰都已无关紧要，只是顾着七彩白鹿和韩氏双娥。
凌慕瑶始终在前方领着，她身子飘到哪，哪处便结起了冰，是为白鹿踏出的每一步铺路。白鹿已如风驰，但杨蓉始终像飞狐般紧随其旁，未有一刻停怠。刘靖扬最是逍遥，最是清逸，也飞得最高。他脚踩软剑，一手背在身后，一手捋着风吹的长发，居高而能望远，窥览底下一切，恍似超然绝尘的剑仙。
不多时，听得嘭乓群响，湖下竟有物撞击冰层。原来是食人鱼的作为，在未结冰的水里飞窜起来，是时满口利齿左右张合，有如尖刀横飞。
凌慕瑶的“碧潮琼羽”登时变成雪白色，却即听刘靖扬道：“小瑶，你负责在水上铺冰即好，就让我来掩护大家！”他在上面一览无余，碧海神功当即催发出阳脉内力，只一伸食指，君瑶神剑便夹着星火激射出来。
“嗤”的一下，食人鱼被剑气和灼炎贯穿了肚皮，在冰上烧了起来。食人鱼多了起来，刘靖扬的君瑶神剑也越施发得连贯，几道细长的灼炎剑气射出，好似长蛇飞窜，将食人鱼串起来煎烤。
这股灼炎之气有去无回，却可随着君瑶神剑弹射，食人鱼越多，也就越能发效。每当冰层发出声响，危险的美味也随之而来，时机和准头都拿捏得极好，刘靖扬是打直飞着的，食人鱼是横着窜的，当成一条直线时，附有灼炎的君瑶神剑便成了最好的烤串。
他们一路滑冰前进，未曾因为敌物而缓减行速，此却越滑越快，但前方食人鱼有的朝面扑来，直迫凌慕瑶挥起冰凌剑。刘靖扬从上空掩护，君瑶神剑的灼炎之气纵横交错，食人鱼“嗷”了一条又一条，可见神剑其威。
但刘靖扬接连施发，未有断歇，灼炎不慎弹向了冰凌剑。冰凌剑登时折成数截，凌慕瑶衣服又变了月白，这时断碎的冰片化成了冰针，可发散攻击四周的敌物，让食人鱼避无可避。
刘靖扬和凌慕瑶之间的默契，不管多细小的失误，都可成为下一次进攻的手法。韩氏双娥大开了眼界，对二人无比崇敬，终于觉得像刘靖扬那样的男子，自己压根就配他不上，也只凌慕瑶才能与之珠联璧合。
二姝皆想：“我也只能担惊受怕傻傻骑在鹿背上，帮不上任何忙，更别说像瑶姐姐那样……”
韩晓雪道：“今后有靖扬哥哥当我们师傅，一定要好好练功！”
冰、湖、剑、人、鱼，一幅倒悬于天地间的美作，仿佛是她一个人的白发，如练的银缎正追赶长空，衣彩点缀着飘舞的“色料”，只有那一点，轻轻染在了姜家集上……
水秋棠
本文编辑：佚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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