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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代楷模帕米尔雄鹰拉齐尼middot

  • 来源:本站原创
  • 时间:2021/8/11 16:36:34

二、鹰隼试翼

前阵子接到边防连去吾甫浪沟巡逻的通知,拉齐尼·巴依卡开始忙碌起来,挑选牦牛,准备物资,都是琐碎的事情。

牦牛们还在红其拉甫夏牧场吃草,它们的生活简单且固定。在高原清冷的夏风中,它们或三五成群,或怡然独处,在高山草甸上悠闲地将那些挂着露水的牧草吞咽下去。

虽然它们也会经历漫长的冬季,在冰雪覆盖的山坡上四处寻找啃食那些被雪掩埋的瘦硬的草茎,但这对它们来说并不算什么,它们的嘴巴与舌头天生就是为应付这样的环境而生的。

它们中会有一些健壮聪颖温驯的被挑选出来,进入更加严酷的环境中去熟悉冰河与深雪,然后作为边防官兵们“不会说话的战友”,驮着物资,和红其拉甫边防连的官兵们一起,踏上穿越吾甫浪沟的护边之路。

挑选牦牛至关重要。吾甫浪沟凶险难行,对于牦牛来说也是极大的挑战,需要骨架高大健硕、头大额宽、双角锋利、眼圆有神、温驯聪颖那一类的。牦牛被称为“高原之舟”,常年生活在高海拔地区,耐苦、耐寒、耐饥、耐渴,粗长毛发根部生长着密而厚实的绒毛,保障了它们即使在极其寒冷的环境下也能生存。但是牦牛粗暴、性野、倔强、易惊,完整地保留了特有的牛脾气,一旦受惊或者牛脾气发作,便会六亲不认,唯有经验丰富的牧人才能驯服它。

巴依卡·凯力迪别克虽然教导过拉齐尼·巴依卡如何挑选牦牛,但是这一次还是不大放心,特意陪他一起来挑选。

父子俩骑着马在红其拉甫夏牧场的山谷间四处奔波。这个季节,牦牛们被主人赶到牧场之后,几乎就不再看管。它们体格健硕,结伴而行,即使红其拉甫的狼群也不敢明目张胆攻击它们。每隔几天,牧民会上山寻找查看一番,然后又留下它们继续悠闲地游荡。所以挑选牦牛是个费时费力的活。

被挑选出的牦牛会被带回村子,单独圈起来,然后提前送到边防连,让参与巡逻的官兵们与它们熟悉熟悉,练习驾驭牦牛的技巧。

牦牛背宽腰壮又不服管,比骑马难多了。骑牦牛是一项需要技巧和经验的高难度活儿,通常骑一天牦牛下来,腿瘸腰酸都是正常的。

每年进吾甫浪沟之前的骑牦牛训练,各种状况层出不穷。有用力过猛从这边跨上牦牛背又从那边摔下来的;也有因没抓稳,没走几步就从牦牛背上掉下来的;还有无论怎么吆喝,牦牛就是不肯迈步向前走的;更有牛脾气犯了撒蹄狂奔的……若是在吾甫浪沟出现这种状况,轻则受伤,重则致残乃至丧命。这就需要从小跟牦牛打交道、熟悉牦牛脾性的护边员手把手来教战士们如何驾驭牦牛了。

忙了两天,第二天就要出发了,拉齐尼·巴依卡既兴奋,又紧张,毕竟是第一次单独做向导,心里对自己有信心,但是没有父亲的陪伴,多多少少不适应。

这些年父亲巴依卡的身体越来越差,所以决定把当向导带领边防官兵巡边的任务交给他。父亲曾郑重地对他说:“边防官兵日夜巡逻边境线,使祖国的边关得以安宁,牧民得以安居乐业。给他们带路是我们塔吉克族边民应该做的事。现在我走不动了,你要把我走的路延续下去。”那会儿拉齐尼·巴依卡才退伍,本来有留在城里发展的机会,但是听了父亲这番话,他还是毅然决然接过了父亲的担子,成为家族第三代护边员。这一切跟家族传统有关,更重要的是他心中的军人情结。他曾经是一名军人,保家卫国是自己的天职与使命,哪怕退伍了,他也认为不能变了本色,要做保家卫国不穿军装的边防军人。

这一夜,拉齐尼·巴依卡总是在做奇怪的梦。他梦到自己长出了翅膀,从喀喇昆仑山上飞过。他用力拍打着翅膀,振翅凌风,呼啸的大风从他的双翼下穿过,眼睛几乎睁不开。他努力瞪圆眼睛,平展开双翼,在激荡的空气中急速滑翔。向下俯视,雪山历历在目,吾甫浪沟冰封幽壑近在眼前,那些跟父亲一起走过的路,像是一轴画卷在他面前徐徐打开。他顺着画卷上标注的山峰河流的方向,不断向前飞翔,飞了很久,感觉累了,慢慢降下速度,驻足在一座雪山的峰顶。那是群山之巅最高的雪峰,被称为乔戈里峰。在塔吉克语里,乔戈里是“高大雄伟”的意思。他站在乔戈里峰顶,抖动翅膀,尽力让翅膀张开成巨大的羽扇,迎接着密集的雪粒与猛烈的大风的拍打。随着山风的呼啸,他觉得自己的翅膀越长越大,越来越有力,像一面展开的旗子,铺天盖地,在风中猎猎作响,长久憋在胸腔里的呐喊声也在同一时间喷薄而出,化成一声雄壮的鹰唳。

伴随着梦中的一声呼啸,他在黎明的晨曦中惊醒。看看时间已经不早,拉齐尼立即爬了起来。揉着惺忪的睡眼下了炕,他看到父亲已经起床,在帮他收拾东西。巴依卡·凯力迪别克把毡子、小刀、绳子、哈斯克(一种塔吉克油炸食品)装好,想了想又把一对羊皮护膝塞进了行囊。

巴依卡·凯力迪别克怜爱地看了他一眼。拉齐尼看起来不是很健壮,虽然从12岁就跟着自己巡边,历经磨炼,可是看上去依然格外瘦削。巴依卡·凯力迪别克有些担忧,这次巡边毕竟只有儿子去,千万平平安安的,可别出什么事。

巴依卡·凯力迪别克原本计划送拉齐尼·巴依卡去连队,可是拉齐尼坚持自己一个人去。父亲年纪大了,既然把这份责任交给了他,他就得扛起来。告别了父亲,拉齐尼·巴依卡牵着牦牛,踏着稀疏的晨光向边防连走去。走出去很远了,他回头,看到父母亲高大的身影站立在路的尽头。

牦牛不急不慌地向前走着。高原的星辰总是迟迟不肯退去,像是在留恋什么。抬头远眺,还有几颗星星牢牢占据着天幕。

清晨的风吹在脸上略带寒意,却透着一股山野的清新,拉齐尼·巴依卡挺直后背,使劲吸了几口。清冽的风混合着稀薄的氧气涌入肺叶里,他的精神为之一振,不由得打出一声呼哨,并加快了脚步。身后的牦牛听到了他的呼哨声,善解人意地抖抖身子,像是回应似的吧嗒吧嗒小跑起来,清脆的蹄音像是铿锵分明的鼓点儿。

在迎风的疾行中,拉齐尼·巴依卡昨夜还有些忧虑不安的心渐渐平复下来。他偷偷摸摸腋下,那里平坦如故。他摇摇头笑了。梦里的情景又怎么能当真呢?人又怎么会真的生出翅膀?虽然他从小就渴望自己能长出翅膀,振翅而起,一飞冲天,翱翔天空,可是,人类只有手,只有雄鹰才会有翅膀。

他忆起自己小时候,带着加尼丁·居马江他们一起从六七米高的山隘上往下跳的情景。其他孩子探头探脑看一看,推搡着不敢跳,唯有他敢。即使此刻,他依然能清晰记得身体快速下落时,空气穿过手臂的感觉。多像飞翔啊。他有些遗憾地想,如果那是一对翅膀就好了,拍打几下,就会向高处飞去,一口气飞到喀喇昆仑山的山顶上,那样巡边就省事多了,每天都可以飞上去看一看,想飞哪里就能飞哪里。

胡思乱想着,时间过得最快,已经能看到边防连的训练场,那里已经聚集了一群人。拉齐尼·巴依卡的步子迈得更快了。当他分辨出训练场上的人的时候,心情雀跃起来。从小他就对部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,尤其是当了两年兵之后,看到部队就愉悦踏实得像回到家一样,好像他天生就是当兵的,天生就是部队的一部分。

连队离拉齐尼·巴依卡红其拉甫夏牧场的家并不远。就在通往吾甫浪沟的那条简易公路旁,简朴方正的营房像是雪原中停顿的一方规整的青灰色磐石,营房旁边就是训练场。这两处地方有一个共同点,没有一棵树,连灌木也没有。营房与训练场都是光秃秃的,只有白的雪和褐色的砂石。站在训练场上,可以影影绰绰看到吾甫浪沟的第一座达坂——吾甫浪达坂。“达坂”是瓦剌语的音译,是西藏、新疆等地对于“山顶隘口”独有的称谓,有时也指一整座山岭。平日即使不去巡逻,拉齐尼·巴依卡也会隔一阵子来连队晃悠一圈,帮连队干点活,跟战友们说说话。

看到拉齐尼·巴依卡赶过来了,人群中有人向他招手。等他抵达后,官兵们纷纷向他打着招呼,特别熟悉的人笑着上前向他行吻手礼。吻手礼是塔吉克人特有的见面方式,代表了亲密与信任。官兵们已经把物资都搬运到一起了,拉齐尼·巴依卡迅速检查了一遍,然后按照行程把每日要用的物资分配好,分别捆绑在不同的牦牛背上,这样用的时候就不会混乱。指导员景海滨走过来,跟他一起捆绑。

捆绑物资也有技巧。牦牛背宽且短,捆得太紧牦牛不舒服,会影响行进速度,捆得太松又容易从牦牛身上滑落。两个人捆绑得很仔细。捆绑完了,拉齐尼·巴依卡又逐个检查了一遍,包括预备骑着的十来头牦牛的鞍子,也用手抻了抻松紧。检查完后,他冲着指导员肯定地点了点头。30头牦牛,10名官兵,两名向导,来回物资都已准备妥当。

全连的战士列队等待,预备一起进沟的团首长和指导员景海滨站在队伍前面,向即将进沟的战士强调注意事项,并反复叮嘱一些细节,随后进行了简短而又庄严的启程仪式。这是连队的习惯。当巡逻队平安归来的时候,全连战士也会在此列队,为他们举行隆重的欢迎仪式。官兵指战员们用这样一种方式,为即将踏上艰险征途的战友们壮行。

临出发前,指导员景海滨表情严肃地又反复强调了安全后,忧心地看了看天色,然后斩钉截铁地发出了出发的指令。

大家纷纷跨上牦牛,挺直背脊,集体行了一个庄严的军礼。在越来越明亮的晨光中,十几个人和一群牦牛在雪山的映衬下,逆着光,犹如一串行进的剪影,踏上前往吾甫浪沟的巡逻之路。

拉齐尼·巴依卡照例走在最前面,另一名向导跟在后面,伴着牦牛踢踏的脚步,队伍在戈壁滩上稳健穿行。

连队的官兵们站在原地,目睹着巡逻队逐渐远去,所有人的表情严肃且神圣。每一次进出吾甫浪沟都是一次生死的考验,因而,每一次送别都充满祝福,充满崇敬之情。

平安归来啊,战友们!

连队距离吾甫浪达坂大约十来公里,穿过一片乱石纵横的开阔的戈壁滩,再越过几道坎,吾甫浪沟就在眼前了。海拔米的吾甫浪达坂像是竖立在吾甫浪沟前面的一扇大门。

越接近达坂,气温越低,刚开始还有说有笑互相打趣的巡逻队放慢了速度,空气也随之沉闷起来。

在经历了几日晴好的高温之后,最近几天气温骤然降低。吾甫浪沟上空笼罩着一团团浓云,在初升的阳光下,随着风羊群一样肆意奔跑翻卷。

夏日山洪的痕迹还未完全退尽。河道里,塔敦巴什河水流咆哮湍急,脚下的路与头顶诡谲的天空都让人担心。

吾甫浪达坂一面是山峰,另一面是冰达坂,中间是一条河滩。虽然路上堆满覆雪的乱石,走起来还算轻快。但是天气情况实在令人担忧。

天上大团大团的云一路跟着他们,越积越厚。快要翻过吾甫浪达坂到达乱石滩的时候,云沉得像是随时要从天上掉下来。拉齐尼·巴依卡忧心忡忡抬头看了看天色。为了赶在天黑前到达铁干里克达坂前面的宿营地,路上不能耽误太久。队伍不敢停顿,在奇形怪状落脚都难的乱石滩上谨慎行进着。

乱石滩是一座风化的山峰,不知道什么时候,山体突然间崩塌,形成了一大片乱石纵横的残体。这一路上,最多的就是这些乱石滩。那些始于洪荒的石头像是一群终于摆脱束缚的孩子,迫不及待地翻滚着,找到自己喜欢的位置,然后默默等待着,等到有人经过,它们就会探出身子故意捣乱,做一些偷偷伏击的小恶作剧。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块在崩塌的瞬间,曾被巨大的力量削成边缘锋利的不规则形状。它们有时故意将锋利的一面向上,候着牦牛踩上去之时,划伤它的蹄子,或者故意虚悬着,等有人踩到,就立刻左右摇晃,让人立足不稳猛地跌倒。

若是伤到蹄子,受惊的牦牛会在瞬间暴走,后果不堪设想。如果失足跌倒,后果也很严重,棱角分明的石头,每一块都是狡黠的利器,人跌落下去,非死即伤。拉齐尼·巴依卡的父亲巴依卡·凯力迪别克就曾经在乱石滩受过伤,如今腿上还留有一块伤疤。拉齐尼·巴依卡带领巡逻队在乱石滩转来绕去,他小心翼翼地注视着脚下,因为太过专注紧张,身上竟然起了一层细汗。当穿过乱石滩,山风吹过来的时候,他猛地打了一个寒战。

在正前方,海拔米的铁干里克达坂就在眼前,可是天上的云似乎也跌到了眼前,风更加暴虐,开始飘起了细碎的雪花。拉齐尼·巴依卡焦急地看看天色,判断会有暴风雪,因而愈发急切地想要带着巡逻队在风雪来临之前翻过达坂。

越往上走,寒意越深,凛冽的大风呼啸着卷起雪花,刀子一样从脸上刮过。天上起了白毛风,身上厚厚的棉衣和外面的皮衣变得像是纸糊的一样,完全挡不住刺骨的严寒。

雪花越来越密集,在午后逐渐形成来势凶猛的暴风雪,天地间像是垂下一面白色的帘子,雪花在眼前不断旋转,人像是被装进了一个盛满雪的滚筒里。除了雪,一切都模模糊糊难以分辨。暴风雪似乎连时空都冻得静止了。所有人紧跟向导,凭借向导的经验来保障安全,走出风雪的围困。

拉齐尼·巴依卡紧张地牵着牦牛。此刻,他多么希望父亲就在自己身边,父亲在,一切危险都不足为惧,父亲总有办法解决一切困难。

越走雪越大,路况也越来越差。牦牛的脚踩下去,每一步都深陷雪中,鼻孔因吃力而喷出浓重的白色水汽,又迅速在脖子鬃毛上凝结成冰。

拉齐尼·巴依卡牵着牦牛吃力地蹚着雪领路。随着海拔的提升,他的心脏在缺氧状态下跳得越来越吃力,胸口像是被撕裂一样疼痛,他不得不迎着雪努力张开嘴来辅助呼吸。

最后,好不容易摸索到一片背风处。他知道无法再前行了,向团首长和指导员汇报后,便和大家挤在一起暂时躲避,心里暗暗祈祷暴风雪能早点过去。

山风呼啸,大雪弥漫。12个人和30头牦牛停顿在雪原中,像是白色大地上几个不起眼的小黑点。彻骨的严寒中,能清晰听到身边的人被冻得牙齿打战的声音。大家冻得缩成一团,即使紧紧挤在一起,所有人的热量依然快要透支到极限。

拉齐尼·巴依卡觉着自己快要被冻僵了,耳朵鼻子像是不存在了一般。他用手悄悄摸了一下。哦,还好,还在。不过,得赶紧想办法才行。他有责任和义务保障巡逻官兵的安全,如果继续这样下去,大家都会因失温冻死在这里,那样他至死都不会原谅自己。

气氛越来越紧张,待在这里简直进退两难,所有人都焦急万分,但是面对冰雪的合围束手无策。拉齐尼·巴依卡不断提醒自己冷静下来,并一再问自己:如果父亲遇到这种情况,他会怎么办?

突然,他脑中灵光乍现,暗骂自己一声:怎么这么笨?他大声喊着另外一位塔吉克向导,向他发出指令。很快,两个人牵起所有的牦牛,将它们一头挨着一头聚拢集合起来,围成一圈又一圈的厚厚的挡风的“墙壁”。官兵们站在厚实的“墙壁”中间彼此紧挨着,紧贴着牦牛的身子挤在一起挡风取暖,才不再觉着那么冷了。拉齐尼·巴依卡默默地在旁边守护着,睁大眼睛密切


本文编辑:佚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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